柳妃替來人整了整衣袍，陰冷的媚眼中帶著恨意，“哼，皇上到底還是喜歡那安如氏多些！咱們牧兒哪一點比太子差了，皇上實在偏心！我柳家走上今日這一步，都是被他逼的！”

“瀟瀟，千萬別自亂陣腳，現在還沒到最後一刻，誰能登上大位還不一定！如今皇上已經生了疑心，你就收斂一些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，先忍一忍吧！行了，我該走了，我雖為太傅，但來這後宮教導皇子公主，也不便久留！來日方長，你且放寬心！”

來人抓著柳妃的手，在那風姿猶存的臉上又輕輕撫摸了一下！柳妃這才點了點頭，也不能多做挽留，只道了句，“你也多加小心！”

柳卉民的一份書信，柳安得已經清楚的知道，便在泗安城早早作了打算，那些賄賂之物，連夜讓人記錄在案。至於那些與柳家有過多關聯的人，也都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之下，被人暗殺。無證無據，倒是讓他躲過了這次風險。

柳卉民握著手中的一張名單，最後燒成了灰燼，眼中寒光陰狠，“一共十二人，還有一個是誰？為什麽沒有殺死？”

何濯義解釋道，“還有一個是禮部都統王壽君！”

“王壽君？可是禮部尚書郭盛茂的那個侄兒？”

“正是！此人當時正在京郊一帶狩獵，被我們的人打落懸崖！那地方陡峭的很，絕對屍骨無存！大人可以放心！如此一來，倒是正好，郭大人也不會追究了！”

柳卉民點了點頭，“還是讓那些人下去找找看，不管是死是活，我要見到屍體才能放心！現在這個時候，不能出一丁點兒的差錯了！”

何濯義急忙道了聲，“是！小人早已經差人去查看了，這幾日就能知結果！”

天色漸漸黑沈，少女坐在院中，十分精神。過了好些天，終於等來了京城的消息，一切如她所料，也是時候替莫家打個漂亮的翻身仗了。

側頭不由看了一眼書房內，裏面燭光搖曳，一個身影立在窗邊，不用猜也能知道那影子是誰的！少女心中微動，對那個身影似乎多了幾分親切感。從陌生到熟悉，再到如今，一切都在爾虞我詐中猜忌著。不知不覺中，猜忌竟漸漸成了共同進退！

現在她終於可以放心了！莫非兩字，在她腦中想起，有那麽一霎的恍惚，最後慢慢在腦海一筆一劃描繪出這兩個字的模樣，少女忽而有些臉紅起來。與洛經年一起都未曾這樣過，少女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。

勉強撇過臉，望向空中圓月，又是十五，月亮亮如明珠，帶著幾分淡然美感。

每逢十五，母妃總會帶著她一起放天燈，她從來不知道，有家人的陪伴是如此的圓滿，就和天上的月亮一樣，團團圓圓。只可惜，以後，她又成了孤家寡人了吧！想到此，少女心中一痛：母妃，我一定會找出殺害你的兇手！你在天有靈，一定要保佑璃兒手刃仇人！

窗邊的人影站累了，坐回到了椅子上，桌上擺著一張紙，紙上也寫了兩個字：拂煙！這兩個字，他一直捉摸不透。

莫雨也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很久，卻不見自家的主子再提筆繼續寫些什麽，忍不住開口問道，“公子，拂煙姑娘可是有何不妥？”

莫非見他似有誤會，便搖了搖頭，“她對莫家沒有歹心，我只是猜不透她的來歷！你可還記得當初登元節，她去了芙蓉殿時的表情嗎？”

莫雨想了想，回道，“拂煙姑娘面色很是難看，一言不發！似乎對眼前看到的一切有些難以置信。屬下也覺得奇怪！難道拂煙姑娘也曾聽說過雪妃娘娘的事，所以看到芙蓉殿的時候，想起雪妃遭遇頓覺難受呢？”

莫非輕笑一聲，“就算是聽說過雪妃的事，可也不會看到芙蓉殿就如此難過吧！非親非故，何況她也不是那種會為不相幹之人流淚的女子！”目光瞧著桌上的兩個字，心中忽而冒出一個大膽推測，“如果說，她和雪妃娘娘認識，而且很是親近的話，這就可以解釋的通了！”

莫雨有些不明白，楞了半響，才恍然大悟，“公子難道是說，拂煙姑娘就是當年與雪妃娘娘一起失蹤的雪璃公主？這，這怎麽可能呢？不是都說當年雪妃娘娘是被人給暗殺了嘛，那雪璃公主也是兇多吉少的！”

“那萬一，雪璃公主的確沒死呢？”

莫雨有些目瞪口呆，莫非也被自己這個大膽推測暗暗嚇了一跳，想了想卻還是嘆了口氣，“如今沒有真憑實據，這些也都是推測而已！當年雪妃的死遲早也該查清楚，南周進犯東璃，不難排除有雪妃娘娘死因蹊蹺，屍首未見的理由！北羥一再越境，若是兩國同時發兵，這後果，不堪設想！但是，眼下還是先解決天厥城的事情重要！”

莫雨點了點頭，“對了公子，京城傳來消息，說是一夜之間，朝中多名官員遇害，看來柳家是沈不住氣了！”

“莫府現在被盯的緊，一有異動，柳卉民必然是要沖進莫府抓人！一切還須忍耐，天厥城的莫家軍也只有華士承一隊，區區千人，難敵幾萬綠林軍。凡事都要小心！”

“是公子！”

莫非想了想仍覺不妥，又問道，“張伯可有消息了？”

“還沒有，不過前幾日京城來消息還說了，太子傷勢已經無恙，調理些時日就好！樓公子昨日也派人來說，太子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了！讓公子您放心！”

“恩，知道了！這些天，我也不方便去找他，想必他也清楚！太子交代的事情既然已經辦妥，那便不用擔心了！有這些人在，我們就多一分安全！明日開始，讓華士承準備準備，時機一到就可以動手抓人了！”

莫雨知道莫非口中的時機是什麽，當下重重點了點頭，莫家能不能回泗安城，就看這一次了！他一直深信，只要有莫非在，不論是何種困境，都能迎刃而解，這一次也一定如此！

夜色撩人，可人心卻是寂寥的很！少女終於是有了些睡意，推門回到房中，拿出匕首，擦了擦，放進衣袖之中，方才躺下入睡！這些年的習慣早已養成，匕首不離身似乎成了睡前唯一回必做之事。

一切就看這幾天了，柳卉民一定會動手，莫非也一定有所防備。這些她都不用操心，而之後的事情，她也已經辦妥，再無後顧之憂。

周全思索了一遍，少女才深吸一口氣，閉上雙眼，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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